入黄溪闻猿

作者: 柳宗元 朝代: 唐代

溪路千里曲,哀猿何处鸣。

孤臣泪已尽,虚作断肠声。

溪路千里曲,哀猿何处鸣。

黄溪的小路弯弯曲曲千里绵延,不知从哪儿传来了猿猴的哀鸣?

孤臣泪已尽,虚作断肠声。

孤独无助的臣下早己衫湿泪尽,枉然徒劳发出凄哀断肠的悲声。

参考资料: 1、 (唐)柳宗元著,吴文治选注.柳宗元选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年02月:34 2、 赵乃增编著.好风如水:唐诗赏析:吉林文史出版社,2004年01月:143

溪路千里曲,哀猿何处鸣。

孤臣泪已尽,虚作断肠声。

孤臣:孤立无援、忧心国事的臣下。

虚作:空作,徒作。

断肠声:指哀猿悲鸣。

参考资料: 1、 (唐)柳宗元著,吴文治选注.柳宗元选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年02月:34 2、 赵乃增编著.好风如水:唐诗赏析:吉林文史出版社,2004年01月:143

溪路千里曲,哀猿何处鸣。

孤臣泪已尽,虚作断肠声。

  这首诗首句紧承“题中意”而来,从“溪略”写起,使人开篇即进入“溪路千里曲”的山间小溪境界。

开篇明义,单刀直入,省去许多闲笔。

“千里”极言“溪路”之长,“曲”字极绘“溪路”之形。

“千里”而又“曲”,可见“溪路”依山就势、蜿蜒曲折之态。

次句点题,写“闻猿”。

“哀猿何处鸣?

”正是“两岸猿声啼不住”,时断时续,此起彼伏,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山势之陡峭,森林之莽苍,“溪路”曲折回旋,山水相连又相隔,尽在不言之中。

正因为“溪路千里曲”,故不知“哀猿何处鸣”。

“猿”前着一“哀”字,富于感情色彩。

诗人此时,正处在寂寞、凄怆、哀怨的心境之中,由情及景,故所闻“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以上两句,一从视觉上写“溪路”,一从听觉上写“猿鸣”,而“千里曲”与“何处鸣”又互相映衬,“入黄溪”后的情景宛然清晰。

  这样写,尚属平常,当读到三四句时,才使人品出“奇趣”来。

诗承上,紧扣“闻猿”写感受。

君不闻:“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写的是古代渔民舟子的痛苦生活,故闻猿鸣而下泪,倍感其声凄厉。

诗人理当“猿鸣三声泪滂沱”才是。

然而不然,诗却说:“孤臣泪已尽,虚作断肠声。

”言下之意:孤寂的我早已被贬边州,申诉无效,前途无望;

泪已流干,愁肠寸断;

这哀猿声声,徒自空啸,我已经没有泪可流,没有肠可断了。

这看似“反常”的写法,却更深沉地道出了诗人难以言状的身世之感和“哀莫大于心死”的极度的惆怅和痛苦。

  此诗头二句写景,景为情设;

后二句抒情,情由景生。

溶情于景,情景交融,自不必说。

妙在抒情不落俗套。

苏东坡曾说:“诗以奇趣为宗,反常合道为趣。

”   诗人闻哀猿长啸,不写“泪沾裳”而说“泪已尽”,不写“肠欲断”而说“肠已断”,由此带出一个掷地有声的“虚”字来—— “虚作断肠声”。

就本应“猿鸣三声泪沾裳”的常理来说,是“反常”;

就实际“孤臣泪已尽”的心境来说,又是“合道”—— 合乎泪尽愈苦之道。

所谓“翻出新意”,所谓“奇趣”,正在这“反常合道”之中。

诗人所以“自放山泽间”,原是为了借山水以遣悲怀,然而结果正如李白所说借酒浇愁一样,“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掩卷沉思,诗人遭遇之不幸,生活之痛苦,情思之含蓄,寄慨之深远,都包孕在这二十字之中。

诗的艺术魅力正在于此。

参考资料: 1、 周萧天主编.唐诗鉴赏辞典补编:四川文艺出版社,1990年06月:520

种朮

作者: 柳宗元 朝代: 唐代

守闲事服饵,采朮东山阿。

东山幽且阻,疲苶烦经过。

戒徒劚灵根,封植閟天和。

违尔涧底石,彻我庭中莎。

土膏滋玄液,松露坠繁柯。

南东自成亩,缭绕纷相罗。

晨步佳色媚,夜眠幽气多。

离忧苟可怡,孰能知其他。

爨竹茹芳叶,宁虑瘵与瘥。

留连树蕙辞,婉娩采薇歌。

悟拙甘自足,激清愧同波。

单豹且理内,高门复如何。

韩漳州书报彻上人亡因寄二绝

作者: 柳宗元 朝代: 唐代

早岁京华听越吟,闻君江海分逾深。

他时若写兰亭会,莫画高僧支道林。

频把琼书出袖中,独吟遗句立秋风。

桂江日夜流千里,挥泪何时到甬东。

登蒲州石矶望横江口潭岛深迥斜对香零山

作者: 柳宗元 朝代: 唐代

隐忧倦永夜,凌雾临江津。

猿鸣稍已疏,登石娱清沦。

日出洲渚静,澄明皛无垠。

浮晖翻高禽,沉景照文鳞。

双江汇西奔,诡怪潜坤珍。

孤山乃北峙,森爽栖灵神。

洄潭或动容,岛屿疑摇振。

陶埴兹择土,蒲鱼相与邻。

信美非所安,羁心屡逡巡。

纠结良可解,纡郁亦已伸。

高歌返故室,自罔非所欣。

乐府杂曲。鼓吹铙歌。晋阳武

作者: 柳宗元 朝代: 唐代

晋阳武,奋义威。

炀之渝,德焉归。

氓毕屠,绥者谁。

皇烈烈,专天机。

号以仁,扬其旗。

日之升,九土晞。

斥田圻,流洪辉。

有其二,翼馀隋。

斫枭骜,连熊螭。

枯以肉,勍者羸。

后土荡,玄穹弥。

合之育,莽然施。

惟德辅,庆无期。

唐铙歌鼓吹曲十二篇。既克东蛮群臣请图蛮…东蛮第十二

作者: 柳宗元 朝代: 唐代

东蛮有谢氏,冠带理海中。

自言我异世,虽圣莫能通。

王卒如飞翰,鹏鶱骇群龙。

轰然自天坠,乃信神武功。

系虏君臣人,累累来自东。

无思不服从,唐业如山崇。

百辟拜稽首,咸愿图形容。

如周王会书,永永传无穷。

睢盱万状乖,咿嗢九译重。

广轮抚四海,浩浩知皇风。

歌诗铙鼓闲,以壮我元戎。

乐府杂曲。鼓吹铙歌。靖本邦

作者: 柳宗元 朝代: 唐代

本邦伊晋,惟时不靖。

根柢之摇,枝叶攸病。

守臣不任,勩于神圣。

惟钺之兴,翦焉则定。

洪惟我理,式和以敬。

群顽既夷,庶绩咸正。

皇谟载大,惟人之庆。

唐铙歌鼓吹曲十二篇·梁之余,保荆衡巴巫,

作者: 柳宗元 朝代: 唐代

苞枿矣i,惟恨之蟠。

弥巴蔽荆,负南极以安。

曰我旧梁氏,缉绥艰难。

江汉之阻,都邑固以完。

圣人作,神武用。

有臣勇智,奋不以众。

投迹死地,谋猷纵。

化敌为家,虑则中。

浩浩海裔,不威而同。

系缧降王。

定厥功。

澶漫万里,宣唐风。

蛮夷九译,咸来从。

凯旋金奏,象形容。

震赫万国,罔不龚。

捕蛇者说

作者: 柳宗元 朝代: 唐代
  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然得而腊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踠、瘘疠,去死肌,杀三虫。其始太医以王命聚之,岁赋其二。募有能捕之者,当其租入。永之人争奔走焉。   有蒋氏者,专其利三世矣。问之,则曰:“吾祖死于是,吾父死于是,今吾嗣为之十二年,几死者数矣。”言之貌若甚戚者。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将告于莅事者,更若役,复若赋,则何如?”蒋氏大戚,汪然出涕,曰:......更多
  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然得而腊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踠)、瘘疠,去死肌,杀三虫。其始太医以王命聚之,岁赋其二。募有能捕之者,当其租入。永之人争奔走焉。   永州的野外出产一种奇特的蛇,(它有着)黑色的底子白色的花纹;如果这种蛇碰到草木,草木全都干枯而死;如果蛇用牙齿咬人,没有能够抵挡(蛇毒)的方法。然而捉到后晾干把它用来作成药饵,可以用来治愈大风、挛踠、瘘、疠,去除死肉,杀死人体内的寄生虫。起初,太医用皇帝的命令征集这种蛇,每年征收这种蛇两次,招募能够捕捉这种蛇的人,充抵他的赋税缴纳。永州的人都争着去做(捕蛇)这件事。     有蒋氏者,专其利三世矣。问之,则曰:“吾祖死于是,吾父死于是,今吾嗣为之十二年,几死者数矣。”言之貌若甚戚者。  有个姓蒋的人家,享有这种(捕蛇而不纳税的)好处已经三代了。我问他,他却说:“我的祖父死在捕蛇这件差事上,我父亲也死在这件事情上。现在我继承祖业干这差事也已十二年了,险些丧命也有好几次了。”他说这番话时,脸上好像很忧伤的样子。      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将告于莅事者,更若役,复若赋,则何如?”  我很同情他,并且说:“你怨恨这差事吗?我打算告诉管理政事的地方官,让他更换你的差事,恢复你的赋税,那怎么样?”     蒋氏大戚,汪然出涕,曰:“君将哀而生之乎?则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复吾赋不幸之甚也。向吾不为斯役,则久已病矣。自吾氏三世居是乡,积于今六十岁矣。而乡邻之生日蹙),殚其地之出,竭其庐之入。号呼而转徙,饥渴而顿踣。触风雨,犯寒暑,呼嘘毒疠,往往而死者,相藉也。曩与吾祖居者,今其室十无一焉。与吾父居者,今其室十无二三焉。与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无四五焉。非死则徙尔,而吾以捕蛇独存。悍吏之来吾乡,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哗然而骇者,虽鸡狗不得宁焉。吾恂恂而起,视其缶,而吾蛇尚存,则弛然而卧。谨食之,时而献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尽吾齿。盖一岁之犯死者二焉,其余则熙熙而乐,岂若吾乡邻之旦旦有是哉。今虽死乎此,比吾乡邻之死则已后矣,又安敢毒耶?”   蒋氏(听了),更加悲伤,满眼含泪地说:“你要哀怜我,使我活下去吗?然而我干这差事的不幸,还比不上恢复我缴纳赋税的不幸那么厉害呀。(假使)从前我不当这个差,那我就早已困苦不堪了。自从我家三代住到这个地方,累计到现在,已经六十年了,可乡邻们的生活一天天地窘迫,把他们土地上生产出来的都拿去,把他们家里的收入也尽数拿去(交租税仍不够),只得号啕痛哭辗转逃亡,又饥又渴倒在地上,(一路上)顶着狂风暴雨,冒着严寒酷暑,呼吸着带毒的疫气,一个接一个死去,处处死人互相压着。从前和我祖父同住在这里的,现在十户当中剩不下一户了;和我父亲住在一起的人家,现在十户当中只有不到两三户了;和我一起住了十二年的人家,现在十户当中只有不到四五户了。那些人家不是死了就是迁走了。 可是我却凭借捕蛇这个差事才唯独存活了下来。凶暴的官吏来到我乡,到处吵嚷叫嚣,到处骚扰,那种喧闹叫嚷着惊扰乡民的气势,(不要说人)即使鸡狗也不能够安宁啊!我就小心翼翼地起来,看看我的瓦罐,我的蛇还在,就放心地躺下了。我小心地喂养蛇,到规定的日子把它献上去。回家后有滋有味地吃着田地里出产的东西,来度过我的余年。估计一年当中冒死的情况只是两次,其余时间我都可以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哪像我的乡邻们那样天天都有死亡的威胁呢!现在我即使死在这差事上,与我的乡邻相比,我已经死在(他们)后面了,又怎么敢怨恨(捕蛇这件事)呢?”     余闻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于虎也!”吾尝疑乎是,今以蒋氏观之,犹信。呜呼!孰知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为之说,以俟夫观人风者得焉。(饥渴而顿踣 一作:饿渴)  我听了(蒋氏的诉说)越听越悲伤。孔子说:“苛酷的统治比老虎还要凶暴啊!”我曾经怀疑过这句话,现在根据蒋氏的遭遇来看这句话,还真是可信的。唉!谁知道苛捐杂税的毒害比这种毒蛇的毒害更厉害呢!所以(我)写了这篇“说”,以期待那些朝廷派出的用来考察民情的人得到它。   译赏内容整理自网络(或由匿名网友上传),原作者已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站务邮箱:service@gushiwen.org
  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然得而腊(xī)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luán)踠(wǎn)、瘘(lòu)疠(lì),去死肌,杀三虫。其始太医以王命聚之,岁赋其二。募有能捕之者,当其租入。永之人争奔走焉。     之:的。野:郊外。产:生产。异:奇特的。章,花纹。触:碰。尽:全。以:假设连词,如果。啮:咬。御:抵挡。之:代词,指被毒蛇咬后的伤毒。然得而腊之:然,但。得,抓住。而,表顺接。之,它,代永州的异蛇。腊:干肉,这里作动词用,指把蛇肉晾干。以为饵:以,用来。为,作为。饵,糕饼,这里指药饵。即药引子可以:可以用来。可,可以。以,用来。已:止,治愈。去死肌:去除腐肉。去,去除。死肌,死肉,腐肉。三虫:泛指人体内的寄生虫。其始:其,助词,不译。始:刚开始。太医以王命聚之:以,用。命:命令。聚,征集。之:这种蛇,指永州异蛇。岁赋其二:岁,每年。赋,征收、敛取。其,这种蛇,指永州异蛇。二,两次募:招收。者:……的人。当其租入:(允许用蛇)抵他的税收。当,抵。奔走:指忙着做某件事。焉:兼词,于之,在捕蛇这件事上。也可理解为——语气词兼代词。   有蒋氏者,专其利三世矣。问之,则曰:“吾祖死于是,吾父死于是,今吾嗣为之十二年,几(jī)死者数矣。”言之貌若甚戚者。    专其利:独占这种(捕蛇而不用交税的)好处。则:却。死于是:死在(捕蛇)这件事上。今:现在。嗣:继承。数:几次为之:做捕蛇这件事。几:几乎,差点儿几死者:几乎要被蛇咬死的情况。数:多次。言之:之,音节助词,无实义。貌若甚戚者:表情好像非常忧伤的样子。戚,忧伤。    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将告于莅(lì)事者,更若役,复若赋,则何如?”    余悲之:我同情他。且:并且。若毒之乎:你怨恨(捕蛇)这件事吗。将:打算。于:向。莅事者:管理政事的人,指地方官。莅事:视事 ,处理公务。更若役:更换你的差事。役:差事。复:恢复。赋:赋税。则何如:那么怎么样。   蒋氏大戚,汪然出涕(tì),曰:“君将哀而生之乎?则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复吾赋不幸之甚也。向吾不为斯役,则久已病矣。自吾氏三世居是乡,积于今六十岁矣。而乡邻之生日蹙(cù),殚其地之出,竭其庐之入。号呼而转徙,饥渴而顿踣(bó)。触风雨,犯寒暑,呼嘘毒疠,往往而死者,相藉也。曩(nǎng)与吾祖居者,今其室十无一焉。与吾父居者,今其室十无二三焉。与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无四五焉。非死则徙尔,而吾以捕蛇独存。悍吏之来吾乡,叫嚣乎东西,隳(huī)突乎南北;哗(huá)然而骇者,虽鸡狗不得宁焉。吾恂(xún)恂而起,视其缶(fǒu),而吾蛇尚存,则弛然而卧。谨食之,时而献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尽吾齿。盖一岁之犯死者二焉,其余则熙熙而乐,岂若吾乡邻之旦旦有是哉。今虽死乎此,比吾乡邻之死则已后矣,又安敢毒耶?”     大:非常。汪然:满眼含泪的样子。涕:眼泪。生:使……活下去。斯:此,这。若:、比得上。、好像、你甚:那么。向:从前。为:做。病:困苦不堪。自:自从。居:居住。积于今:算到现在。积,一年一年累积起来。生:生活。日:一天天。蹙:窘迫。徙:迁移。殚:尽,竭尽。竭:尽。庐:简陋的房屋。顿踣:(劳累地)跌倒在地上。犯:冒。疠:这里指疫气。曩 :从前。其室:他们的家。非…则…:不是…就是…。尔:用于句尾,表示限制的语气。嚣:叫喊。隳突:冲撞毁坏。骇:使人害怕。虽:即使。恂恂:小心谨慎的样子。缶:瓦罐。弛然:放心的样子。之:指代蛇。时:到(规定献蛇的)时候。退:回来。甘:有味地。有:生产出来的东西。齿:年龄。盖:用于句首,带有估计的语气。犯:冒着。熙熙:快乐的样子。旦旦:天天。毒:怨恨。   余闻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于虎也!”吾尝疑乎是,今以蒋氏观之,犹信。呜呼!孰知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为之说,以俟夫观人风者得焉。(饥渴而顿踣 一作:饿渴)    是:这,指冒死亡的危险。苛:苛刻。乎:相当“于”,对于:比。故:所以。以:用来。俟:等待,这里有希望的意思。大风:麻风病人风:即民风。唐代为了避李世民的讳,用“人”字代“民”字。汪:汪汪,形容眼泪多。貌:脸色。质:质地。 译赏内容整理自网络(或由匿名网友上传),原作者已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站务邮箱:service@gushiwen.org
  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然得而腊(xī)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luán)踠(wǎn)、瘘(lòu)疠(lì),去死肌,杀三虫。其始太医以王命聚之,岁赋其二。募有能捕之者,当其租入。永之人争奔走焉。   永州的野外出产一种奇特的蛇,(它有着)黑色的底子白色的花纹;如果这种蛇碰到草木,草木全都干枯而死;如果蛇用牙齿咬人,没有能够抵挡(蛇毒)的方法。然而捉到后晾干把它用来作成药饵,可以用来治愈大风、挛踠、瘘、疠,去除死肉,杀死人体内的寄生虫。起初,太医用皇帝的命令征集这种蛇,每年征收这种蛇两次,招募能够捕捉这种蛇的人,充抵他的赋税缴纳。永州的人都争着去做(捕蛇)这件事。  之:的。野:郊外。产:生产。异:奇特的。章,花纹。触:碰。尽:全。以:假设连词,如果。啮:咬。御:抵挡。之:代词,指被毒蛇咬后的伤毒。然得而腊之:然,但。得,抓住。而,表顺接。之,它,代永州的异蛇。腊:干肉,这里作动词用,指把蛇肉晾干。以为饵:以,用来。为,作为。饵,糕饼,这里指药饵。即药引子可以:可以用来。可,可以。以,用来。已:止,治愈。去死肌:去除腐肉。去,去除。死肌,死肉,腐肉。三虫:泛指人体内的寄生虫。其始:其,助词,不译。始:刚开始。太医以王命聚之:以,用。命:命令。聚,征集。之:这种蛇,指永州异蛇。岁赋其二:岁,每年。赋,征收、敛取。其,这种蛇,指永州异蛇。二,两次募:招收。者:……的人。当其租入:(允许用蛇)抵他的税收。当,抵。奔走:指忙着做某件事。焉:兼词,于之,在捕蛇这件事上。也可理解为——语气词兼代词。   有蒋氏者,专其利三世矣。问之,则曰:“吾祖死于是,吾父死于是,今吾嗣为之十二年,几(jī)死者数矣。”言之貌若甚戚者。  有个姓蒋的人家,享有这种(捕蛇而不纳税的)好处已经三代了。我问他,他却说:“我的祖父死在捕蛇这件差事上,我父亲也死在这件事情上。现在我继承祖业干这差事也已十二年了,险些丧命也有好几次了。”他说这番话时,脸上好像很忧伤的样子。  专其利:独占这种(捕蛇而不用交税的)好处。则:却。死于是:死在(捕蛇)这件事上。今:现在。嗣:继承。数:几次为之:做捕蛇这件事。几:几乎,差点儿几死者:几乎要被蛇咬死的情况。数:多次。言之:之,音节助词,无实义。貌若甚戚者:表情好像非常忧伤的样子。戚,忧伤。    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将告于莅(lì)事者,更若役,复若赋,则何如?”  我很同情他,并且说:“你怨恨这差事吗?我打算告诉管理政事的地方官,让他更换你的差事,恢复你的赋税,那怎么样?”  余悲之:我同情他。且:并且。若毒之乎:你怨恨(捕蛇)这件事吗。将:打算。于:向。莅事者:管理政事的人,指地方官。莅事:视事 ,处理公务。更若役:更换你的差事。役:差事。复:恢复。赋:赋税。则何如:那么怎么样。   蒋氏大戚,汪然出涕(tì),曰:“君将哀而生之乎?则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复吾赋不幸之甚也。向吾不为斯役,则久已病矣。自吾氏三世居是乡,积于今六十岁矣。而乡邻之生日蹙(cù),殚其地之出,竭其庐之入。号呼而转徙,饥渴而顿踣(bó)。触风雨,犯寒暑,呼嘘毒疠,往往而死者,相藉也。曩(nǎng)与吾祖居者,今其室十无一焉。与吾父居者,今其室十无二三焉。与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无四五焉。非死则徙尔,而吾以捕蛇独存。悍吏之来吾乡,叫嚣乎东西,隳(huī)突乎南北;哗(huá)然而骇者,虽鸡狗不得宁焉。吾恂(xún)恂而起,视其缶(fǒu),而吾蛇尚存,则弛然而卧。谨食之,时而献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尽吾齿。盖一岁之犯死者二焉,其余则熙熙而乐,岂若吾乡邻之旦旦有是哉。今虽死乎此,比吾乡邻之死则已后矣,又安敢毒耶?”   蒋氏(听了),更加悲伤,满眼含泪地说:“你要哀怜我,使我活下去吗?然而我干这差事的不幸,还比不上恢复我缴纳赋税的不幸那么厉害呀。(假使)从前我不当这个差,那我就早已困苦不堪了。自从我家三代住到这个地方,累计到现在,已经六十年了,可乡邻们的生活一天天地窘迫,把他们土地上生产出来的都拿去,把他们家里的收入也尽数拿去(交租税仍不够),只得号啕痛哭辗转逃亡,又饥又渴倒在地上,(一路上)顶着狂风暴雨,冒着严寒酷暑,呼吸着带毒的疫气,一个接一个死去,处处死人互相压着。从前和我祖父同住在这里的,现在十户当中剩不下一户了;和我父亲住在一起的人家,现在十户当中只有不到两三户了;和我一起住了十二年的人家,现在十户当中只有不到四五户了。那些人家不是死了就是迁走了。 可是我却凭借捕蛇这个差事才唯独存活了下来。凶暴的官吏来到我乡,到处吵嚷叫嚣,到处骚扰,那种喧闹叫嚷着惊扰乡民的气势,(不要说人)即使鸡狗也不能够安宁啊!我就小心翼翼地起来,看看我的瓦罐,我的蛇还在,就放心地躺下了。我小心地喂养蛇,到规定的日子把它献上去。回家后有滋有味地吃着田地里出产的东西,来度过我的余年。估计一年当中冒死的情况只是两次,其余时间我都可以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哪像我的乡邻们那样天天都有死亡的威胁呢!现在我即使死在这差事上,与我的乡邻相比,我已经死在(他们)后面了,又怎么敢怨恨(捕蛇这件事)呢?”  大:非常。汪然:满眼含泪的样子。涕:眼泪。生:使……活下去。斯:此,这。若:、比得上。、好像、你甚:那么。向:从前。为:做。病:困苦不堪。自:自从。居:居住。积于今:算到现在。积,一年一年累积起来。生:生活。日:一天天。蹙:窘迫。徙:迁移。殚:尽,竭尽。竭:尽。庐:简陋的房屋。顿踣:(劳累地)跌倒在地上。犯:冒。疠:这里指疫气。曩 :从前。其室:他们的家。非…则…:不是…就是…。尔:用于句尾,表示限制的语气。嚣:叫喊。隳突:冲撞毁坏。骇:使人害怕。虽:即使。恂恂:小心谨慎的样子。缶:瓦罐。弛然:放心的样子。之:指代蛇。时:到(规定献蛇的)时候。退:回来。甘:有味地。有:生产出来的东西。齿:年龄。盖:用于句首,带有估计的语气。犯:冒着。熙熙:快乐的样子。旦旦:天天。毒:怨恨。   余闻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于虎也!”吾尝疑乎是,今以蒋氏观之,犹信。呜呼!孰知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为之说,以俟夫观人风者得焉。(饥渴而顿踣 一作:饿渴)  我听了(蒋氏的诉说)越听越悲伤。孔子说:“苛酷的统治比老虎还要凶暴啊!”我曾经怀疑过这句话,现在根据蒋氏的遭遇来看这句话,还真是可信的。唉!谁知道苛捐杂税的毒害比这种毒蛇的毒害更厉害呢!所以(我)写了这篇“说”,以期待那些朝廷派出的用来考察民情的人得到它。  是:这,指冒死亡的危险。苛:苛刻。乎:相当“于”,对于:比。故:所以。以:用来。俟:等待,这里有希望的意思。大风:麻风病人风:即民风。唐代为了避李世民的讳,用“人”字代“民”字。汪:汪汪,形容眼泪多。貌:脸色。质:质地。 译赏内容整理自网络(或由匿名网友上传),原作者已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站务邮箱:service@gushiwen.org
  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然得而腊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踠、瘘疠,去死肌,杀三虫。其始太医以王命聚之,岁赋其二。募有能捕之者,当其租入。永之人争奔走焉。   有蒋氏者,专其利三世矣。问之,则曰:“吾祖死于是,吾父死于是,今吾嗣为之十二年,几死者数矣。”言之貌若甚戚者。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将告于莅事者,更若役,复若赋,则何如?”蒋氏大戚,汪然出涕,曰:“君将哀而生之乎?则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复吾赋不幸之甚也。向吾不为斯役,则久已病矣。自吾氏三世居是乡,积于今六十岁矣。而乡邻之生日蹙,殚其地之出,竭其庐之入。号呼而转徙,饥渴而顿踣。触风雨,犯寒暑,呼嘘毒疠,往往而死者,相藉也。曩与吾祖居者,今其室十无一焉。与吾父居者,今其室十无二三焉。与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无四五焉。非死则徙尔,而吾以捕蛇独存。悍吏之来吾乡,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哗然而骇者,虽鸡狗不得宁焉。吾恂恂而起,视其缶,而吾蛇尚存,则弛然而卧。谨食之,时而献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尽吾齿。盖一岁之犯死者二焉,其余则熙熙而乐,岂若吾乡邻之旦旦有是哉。今虽死乎此,比吾乡邻之死则已后矣,又安敢毒耶?”   余闻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于虎也!”吾尝疑乎是,今以蒋氏观之,犹信。呜呼!孰知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为之说,以俟夫观人风者得焉。   (饥渴而顿踣 一作:饿渴)  蒋氏在自述中提到“自吾氏三世居是乡,积于今六十岁矣,而乡邻之生日蹙”。这里说的“六十岁”,指的是唐玄宗天宝中期(746—750)到唐宪宗元和初期(805—810)这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战乱频繁,先后发生过安史之乱、对吐蕃的战争、朱泚叛乱等等,全国户口锐减,朝廷随意增设税收官,多立名目,旧税加新税,无有限制,使人民的负担日益加重。尽管在唐德宗建中元年(780)颁布了两税法(分夏、秋两次交税,即课文中说的“岁赋其二”),并明文规定“敢在两税外加敛一文钱,以枉法论”,但这不过是欺骗百姓的手段,事实正如陆贽所说:“大历中供军、进奉之类,既收入两税,今于两税之外,复又并存”;又说加税时“诏敕皆谓权宜,悉令事毕停罢。息兵已久,加税如初”。人民在重赋逼迫下逃往他乡,但悍吏仍不放过,“有流亡则摊出(由存留户共同负担),已重者愈重”。从这些情况来看,柳宗元“赋敛之毒有甚是蛇”的论断是完全正确的。   第一段(1)这是作者设置的一个悬念,为下文埋下伏线,暗示了当时的世上还有比毒蛇更毒的东西,使读者产生了急切读下去的愿望。(2)这一段重在写毒蛇之“异”,从三个方面加以描绘:一是颜色之异,二是毒性之异,三是用途之异,可以用来治愈麻风、手脚、脖肿、恶疮,消除坏死的肌肉,杀死人体内的寄生虫。因而皇帝发布命令,一年征两次,可以抵消应交的租税,因此从那以后“永之人争奔走焉。”作者只用“争奔走”三字,就把永州百姓争先恐后,不辞劳苦,冒死捕蛇的情景显示出来了。   第二段从“有蒋氏者”到“又安敢毒耶”。包括2、3、4三个小段,是全文的重心。   由“异蛇”引出了主人公“捕蛇者”——蒋氏。先写蒋氏三代捕蛇之“利”,继而写捕蛇之“害”——“吾祖”、“吾父”、“吾”三代有的“死于是”,有的“几死者数矣”一个“且曰”,将写“利”转为写“害”,再用蒋氏的神情“貌若甚戚”极其生动地写出了“捕蛇”并非好事,“争奔走焉”实属无奈,字里行间,深含悲苦。只“言之貌甚戚者”一句,便把他回首往事,悲痛在心,哀形于色的情态勾勒了出来。明明是备受毒蛇之苦,却说独享捕蛇之利,在这极为矛盾的境况中,更见其内心的酸楚。   于是作者接下来说,“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将告于莅事者,更若役,复若赋,则如何?”在为蒋氏的不幸遭遇悲痛的同时,好心地提出了一个解脱危险的办法。这几句话句子简短,语气急促。而且连用了三个“若”,表明“余”是面对面地与蒋氏交谈,态度是诚恳的,帮助对方的心情是急切的,办法也似切实可行。   可出乎意料的是蒋氏并没有接受,他“大戚,汪然出涕曰……”蒋氏的这番话态度同样恳切,语气也十分肯定,表明了毒蛇可怕,但赋敛之毒更可怕。   这话怎么讲呢?蒋氏说了这几层意思:   一层意思是蒋氏祖孙三代在这个地方住了六十几年了,亲眼见到同村人的遭遇邻们的生活一天比一天窘迫,他们把田里的出产全部拿出,把家里的收入全部用尽,也交不够租赋,只得哭号着辗转迁徙,饥渴交迫而倒毙在地,顶着狂风暴雨的袭击,受着严寒酷暑的煎熬,呼吸着带毒的疫气,常常是死去的人一个压一个。从前和我爷爷住在一起的人家,现在十户当中难得有一户了;和我父亲住在一起的人家,现在十户当中难得有两三户了;和我一起住了十二年的人家,现在十户当中难得有四五户了。那些人家不是死绝了就是迁走了。而我却由于捕蛇而独自存活下来。《柳文指要》引录了林西冲一文,算一笔唐代的赋税账:“按唐史,元和年间,李吉甫撰《国计薄》上至宪宗,除藩镇诸道外,税户比天宝四分减三,天下兵仰给者,比天宝三分增一,大率二户资一兵,其水旱所伤,非时调发,不在此数,是民间之重敛难堪可知,而子厚之谪永州,正当其时也.”因知文中所言,自是实录。   第二层意思是:那些凶暴的官吏到乡下催租逼税的时候,到处狂呼乱叫,到处喧闹骚扰,那种吓人的气势,就连鸡犬也不得安宁.而这时他小心翼翼地起来看看自己的瓦罐,只见捕来的蛇还在,便可以放心地躺下了。他细心地喂养蛇,到规定的时间把它当租税缴上去。回来后;就能美美地享用自己田里的出产,安度岁月。   第三层意思是:这样看来,一年当中他冒生命危险有两次,而其余的时间就可以坦然快乐地过日子,。哪像乡邻们天天都受着死亡的威胁呢?即使现在因捕蛇而丧生;比起乡邻们来,也是后死了。哪还敢怨恨捕蛇这个差使犯?   蒋氏的这一番话,以他“以捕蛇独存”和乡邻们“非死则徙”相对比,以他“弛然而卧”和乡邻们将受悍吏袭扰相对比,以他一岁之犯死者二”和乡邻们“旦旦有是”相对比,说明捕蛇之不幸,确实“未若复吾赋不幸之甚也”。可见他在讲述三代人受蛇毒之害时“貌若甚戚”,而当听了要恢复他的赋税时却“大戚,汪然出涕”地恳求。完全是出于真情。蒋氏的话,发自肺腑,带着血泪,听来怎不令人心碎?   作者在文章的第三部分,也就是结尾一段说:“余闻而愈悲”,比听蒋氏讲一家人的苦难时更加悲痛了.想到自己过去对孔子所说说“苛政猛于虎”这句话还有所怀疑,现在从蒋氏所谈的情况看来,这话是可信的。谁知道赋税对人民的毒害竟比毒蛇还要严重呢!于是写了《捕蛇者说》这篇文章,为的是让那些观察民俗的人知道苛重的赋税给老百姓造成的灾难。   在全文这叙述边议论间或抒情的写法中,最后这一番议论.确实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如果说“苛政猛于虎”强调的是一个“猛”字,那么本文就紧扣一个“毒”字,既写了蛇毒,又写了赋毒。并且以前者衬托后者。得出“赋敛之毒”甚于蛇毒的结论。   本文在写作手法方面,除了对比、衬托的大量运用及卒章点明主题外,对蒋氏这一个人物的描绘也是极富特色的。特别是他不愿意丢掉犯死捕蛇这一差使的大段申述,讲得是既有具体事实,又有确切数字;既有所闻所见,又有个人切身感受;既有祖祖辈辈的经历,又有此时此刻的想法;既讲述了自家人的不幸,又诉说了乡邻们的苦难:不仅使人看到了一幅统治者横征暴敛下的社会生活图景,也让人感到此人的音容体貌宛在眼前,有血有肉,生动传神。   全文处处运用对比:捕蛇者与纳税的对比, 捕蛇者的危险与纳税之沉重的对比,捕蛇者与不捕蛇者(蒋氏与乡邻)的对比——六十年来存亡的对比,悍吏来吾乡是我和乡邻受扰的情况,一年受死亡威胁的次数和即使死于捕蛇也已死于乡邻之后等情况。鲜明的对比深刻地揭示了“赋敛毒于蛇”这一中心。   文章通过揭露永州百姓在封建官吏的横征暴敛下家破人亡的悲惨遭遇,有力得控诉了社会吏治的腐败,曲折得反映了自己坚持改革的愿望。 译赏内容整理自网络(或由匿名网友上传),原作者已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站务邮箱:service@gushiwen.org

渔翁

作者: 柳宗元 朝代: 唐代

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

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

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

渔翁晚上靠着西山歇宿,早上汲取清澈的湘水,以楚竹为柴做饭。

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

太阳出来云雾散尽不见人影,摇橹的声音从碧绿的山水中传出。

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回头望去渔舟已在天边向下漂流,山上的白云正在随意飘浮,相互追逐。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 .唐诗鉴赏大全集 .北京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0年12月版 :第295-296页 .

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jí)清湘燃楚竹。

傍:靠近。

西岩:当指永州境内的西山,可参作者《始得西山宴游记》。

汲:取水。

湘:湘江之水。

楚:西山古属楚地。

烟销日出不见人,欸(ǎi)乃一声山水绿。

销:消散。

亦可作“消”。

欸乃:象声词,一说指桨声,一说是人长呼之声。

唐时湘中棹歌有《欸乃曲》(见元结《欸乃曲序》)。

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下中流:由中流而下。

无心:陶渊明《归去来兮辞》:“云无心而出岫。

”一般是表示庄子所说的那种物我两忘的心灵境界。

苏轼《书柳子厚〈渔翁〉诗》云:“诗以奇趣为宗,反常合道为趣。

熟味此诗有奇趣。

然其尾两句,虽不必亦可。

”严羽《沧浪诗话》从此说,曰:“东坡删去后二句,使子厚复生,亦必心服。

”然刘辰翁认为:“此诗气泽不类晚唐,下正在后两句。

”此后,关于此诗后两句当去当存,一直有两种意见。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 .唐诗鉴赏大全集 .北京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0年12月版 :第295-296页 .

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jí)清湘燃楚竹。

渔翁晚上靠着西山歇宿,早上汲取清澈的湘水,以楚竹为柴做饭。

傍:靠近。

西岩:当指永州境内的西山,可参作者《始得西山宴游记》。

汲:取水。

湘:湘江之水。

楚:西山古属楚地。

烟销日出不见人,欸(ǎi)乃一声山水绿。

太阳出来云雾散尽不见人影,摇橹的声音从碧绿的山水中传出。

销:消散。

亦可作“消”。

欸乃:象声词,一说指桨声,一说是人长呼之声。

唐时湘中棹歌有《欸乃曲》(见元结《欸乃曲序》)。

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回头望去渔舟已在天边向下漂流,山上的白云正在随意飘浮,相互追逐。

下中流:由中流而下。

无心:陶渊明《归去来兮辞》:“云无心而出岫。

”一般是表示庄子所说的那种物我两忘的心灵境界。

苏轼《书柳子厚〈渔翁〉诗》云:“诗以奇趣为宗,反常合道为趣。

熟味此诗有奇趣。

然其尾两句,虽不必亦可。

”严羽《沧浪诗话》从此说,曰:“东坡删去后二句,使子厚复生,亦必心服。

”然刘辰翁认为:“此诗气泽不类晚唐,下正在后两句。

”此后,关于此诗后两句当去当存,一直有两种意见。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 .唐诗鉴赏大全集 .北京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0年12月版 :第295-296页 .

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

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

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这首小诗情趣盎然,诗人以淡逸清和的笔墨构画出一幅令人迷醉的山水晨景,并从中透露了他深沉热烈的内心世界。

  这首诗取题渔翁,渔翁是贯串全诗首尾的核心形象。

但是,诗人并非孤立地为渔翁画像,作品的意趣也不唯落在渔翁的形象之上。

完整地看,构成诗篇全境的,除了辛劳不息的渔翁以外,还有渔翁置身于其中的山水天地,这两者在诗中留下了按各自的规律特点而发展变幻的形迹。

但同时,诗人又把两者浑然融化,渔翁和自然景象结成不可分割的一体,共同显示着生活的节奏和内在的机趣。

由夜而晨,是人类活动最丰富的时刻,是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时刻,本诗即以此为景色发展的线索。

因此,渔翁不断变换的举止行动和自然景色的无穷变幻便有了共同的时间依据,取得极为和谐的统一。

  全诗共六句,按时间顺序,分三个层次。

“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

”这是从夜到拂晓的景象。

渔翁是这两句中最引人注目的形象,他夜宿山边,晨起汲水燃竹,以忙碌的身影形象地显示着时间的流转。

伴随着渔翁的活动,诗人的笔触又自然而然地延及西岩、清湘、楚竹,西岩即永州西山,柳宗元在《始得西山宴游记》一文中曾极言探得西山的欢悦,并描述了西山的高峻:居于西山之巅,“则凡数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

而流经山下的湘水“至清,虽深五六丈,见底”(《湘中记》,见《太平御览》卷六十五)。

诗中的“清”字正显示了湘水的这一特点。

再加以永州一带(今湖南零陵等地)盛产湘竹,于是,山、水、竹这些仿佛不经意地出现在诗句中的零星物象,却分明在读者脑海中构成了清新而完整的画面:轻纱般的薄雾笼罩着高山、流水、湘竹……司空图在《诗品》中有言:“是有真迹,如不可知,意象欲出,造化已奇”,正可概括此诗首二句的艺术表现特点。

这两句既设制了一个秀丽悦目的空间画面,又以夜幕初启、晨曦微露这样流动的时间感引出了下面对日出的描述,可以说在时空两方面奠定了全诗活跃而又清逸的基调。

  “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

”这是最见诗人功力的妙句,也是全诗的精华所在,若从内容上给予整理,这两句描写的是以下情景:一方面是自然景色:烟销日出,山水顿绿;

一方面是渔翁的行踪:渔船离岸而行,空间传来一声橹响。

然而,诗人没有遵循这样的生活逻辑来组织诗句,却从自我感受出发,交错展现两种景象,更清晰地表现了发生于自然界的微妙变异。

前一句中“烟销日出”和“不见人”,一是清晨常见之景,一是不知渔船何时悄然离去的突发意识,两者本无必然的联系,但如今同集一句,却唤起了人们的想象力:仿佛在日出的一刹那,天色暗而忽明,万物从朦胧中忽而显豁,这才使人猛然发觉渔船已无踪影。

“不见人”这一骤生的感受成为一个标志,划开了日出前后的界限,真实生活中的日出过程得到艺术的强化,以一种夸张的节奏出现在读者眼前。

紧接着的“欸乃一声”和“山水绿”更使耳中所闻之声与目中所见之景发生了奇特的依存关系。

清晨,山水随着天色的变化,色彩由黯而明,这是一个渐变的过程,但在诗中,随着划破静空的一下声响,万象皆绿,这一“绿”字不仅呈现出色彩的功能,而且给人一种动态感。

这不禁使人想起王安石的著名诗句:“春风又绿江南岸”,王安石借春风的飘拂赋“绿”字以动态,而柳宗元则借声响的骤起,不仅赋之以动态,而且赋以顷刻转换的疾速感,生动地显现了日出的景象,令人更觉神奇。

德国启蒙运动时期的文艺理论家莱辛在指出诗与画的区别时曾说:“一切物体不仅在空间中存在,而且也在时间中存在。

物体也持续,在它的持续期内的每一顷刻都可以现出不同的样子,并且和其它事物发生不同的关系。

……诗在它的持续性的摹仿里,也只能运用物体的某一个属性,而所选择的就应该是,从诗要运用它那个观点去看,能够引起该物体的最生动的感性形象的那个属性。

”(《拉奥孔》)柳宗元没有静止地去表现日出的壮丽辉煌,或去描摹日出后的光明世界,他正是充分发挥语言艺术的特长,抓住最有活力,最富生气的日出瞬间,把生活中常见的自然景象表现得比真实更为美好,给人以强大的感染力。

苏东坡论此诗道:“诗以奇趣为宗,反常合道为趣,熟味此诗,有奇趣。

”(《冷斋诗话》)这是恰如其分的评语。

  “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日出以后,画面更为开阔。

此时渔船已进入中流,而回首骋目,只见山巅上正浮动着片片白云,好似无心无虑地前后相逐,诗境极是悠逸恬淡。

对这一结尾苏东坡认为“虽不必亦可”,因而还引起一场争论,一时间,宋严羽、刘辰翁,明胡应麟、王世贞,清王士禛、沈德潜等人各呈己见,众说纷纭,但是他们的争论都局限在艺术趣味上,却没有深入体会柳宗元作此诗的处境和心情。

柳宗元在诗文中,曾多次言及他被贬后沉重压抑的心绪,在《与杨诲之第二书》中,他写道:“至永州七年矣,蚤夜惶惶”,理想抱负和冷酷的现实产生了尖锐的矛盾,在极度悲愤的情况下,他“但当把锄荷锸,决溪泉为圃以给茹,其隟则浚沟池,艺树木,行歌坐钓,望青天白云,以此为适。

”在《始得西山宴游记》中,柳宗元表露得更明白:“自余为僇人,居是州,恒惴栗,其隟也,则施施而行,漫漫而游”,可见他并非以一颗平静恬淡的心徜徉于山水之间,而是强求宽解,以图寻得慰藉。

但是,正如他在《游朝阳岩遂登西亭二十韵》中所叹的那样:“谪弃非隐沧,登陟非远郊”,事实上,他并没有获得真正的解脱,有时候,他因一山一水的遭遇而想及自己的不幸,于是不胜怅惘感慨,有时候他在登陟跋涉中意有所感,情不自禁地显露出不平和抗争,正因为如此,他更强烈地希求摆脱这种精神的压抑。

所以,与其说《渔翁》以充满奇趣的景色表现出淡逸的情调,不如说更袒露了隐于其后的一颗火热不安的心。

这是热烈的向往,是急切的追求,诗中显示的自由安适的生活情趣对于处在禁锢状态的诗人来说,实在是太珍贵太美好了。

于是,在写下日出奇句之后,诗人不欲甘休,以更显露地一吐自己的心愿为快,化用陶渊明《归去来兮辞》中“云无心以出岫”的句子,宕开诗境,作了这样的收尾。

只有真正体会柳宗元的现实处境,才能理解他结句的用心。

诗人自始至终表现渔翁和大自然的相契之情,不仅出于艺术表现的需要,同样体现着他对自由人生的渴求。

这也说明,要深入领会一篇作品的艺术风格,常常离不开对作者思想感情的准确把握。

参考资料: 1、 萧涤非 等 .唐诗鉴赏辞典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3年12月版 :第933-934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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